第四章 暴雨与糖衣炮弹
第四章 暴雨与糖衣炮弹 (第1/2页)1)狐狸与乌鸦
又是一个周五,袭梦兰口袋里被孽羞艳给的核桃塞的满满的,这回袭梦兰也突破了自我的偏见与束缚搂着孽羞艳道:“上次冬天咱们学校去那个小溪边堆雪人,你记不记得小溪旁边有个集市?”孽羞艳眨巴着乌溜溜的黑眼珠问:“兰姐,那块有集市吗?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也是听我妈妈说的呢!”袭梦兰自己床边墙壁的布丁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瓜子递给她道:“下周有空我们俩去转一转不就清楚了吗!”
孽羞艳高兴的点头连声说好。
突然宿舍传来苏娟的喊声:“快到门口集合,各宿舍领各自的新棉被和褥子!”
最近很少见丁叔拉着平板车满学校的收废铁,袭梦兰托李淑华替自己排队领棉被褥子,自己找了个借口站在军校门口的值勤室里扒着窗户张望着丁叔的身影。
却被军校教导主任肖海霞撞见,她身穿一身英姿飒爽的军装,虽然是下班时间她的走姿依旧端庄挺拔,她诧异的用手扶着眼镜亲切的喊道:“兰兰同学!你在这里是……”
袭梦兰见肖主任如此亲切称呼自己便赶紧从值勤室里迎出来:“肖主任,我在等丁叔叔,我想帮他推板车。”
肖海霞眼镜片后投来赞许的目光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今天丁叔好像请假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袭梦兰心头不尽一紧!要知道丁叔的头上还悬着一把父亲为他收鞘的宝剑!如果,袭海波背后稍微一个小动作!那么,丁叔就会命悬一线!她情不自禁自言自语道:“我要赶紧回去看看!”
却被跟随在肖海霞身后出来的卢挈澜伸手拦住:“袭梦兰!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正当袭梦兰诧异的望着自己倾慕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顿时脸红心跳!尽然忘记了赶回去看望丁叔。
肖海霞诧异道:“卢团长,你不是在我前面走着吗?怎么又到后面去了?”
卢挈澜幽默的回答:“肖主任呐!贵校的男厕怎么建造的如此隐蔽呢?这么难找我不就找到你后面去了吗?”
肖海霞笑着看向袭梦兰:卢团长你不是找男厕吧!你是受人之托找袭梦兰吧!;
卢挈澜是个圆滑老练的干部,他敏捷的接住肖海霞的话:“我们都是军校的同志,怎么你光认为我是受人之托呢?难道你就不是受人之托吗?”说完贼亮亮的眼睛盯着肖海霞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扶住袭梦兰的胳膊道:“我们俩都是受人之托给你做思想工作的!”
卢挈澜将二人拽到对面的面点摊子上,肖海霞有她本人的顾虑,眉眼里满是推脱:“卢团长,既然您今天大老远都赶过来了,这事情你就代表她的家属给她谈吧!我…谈这个有些不合适!”卢挈澜拉下那张清秀英俊的脸,给肖海霞一个冷眼道:“袭梦兰难道不是党的儿女吗?你生为教导主任,难道不该解决他们父女的矛盾吗?”
听到解决父女矛盾的话,袭梦兰什么都明白了!要不是看卢挈澜在这里,她肯定会拔腿就跑!
卢挈澜点了三碗馄饨,一大碗酸辣粉肠,先将一碗递到肖主任面前道:“这事情你们军校拿了好处,你先起头谈吧!我只是从中调节。”然后递给袭梦兰一碗道:“你们学生在校还没有时间出来吃吧!快趁热吃!”
馄饨里飘着袭梦兰喜爱的香菜和紫菜花,正宗的芝麻香油冒着诱人的香气,周五的军校是没有学生晚餐的,饿的肚子咕咕叫的袭梦兰矜持的推让道:“领导先用,我不饿。”
卢挈澜捞起一颗馄饨,一口吞下。拿眼神示意她用餐。袭梦兰这才拿起汤勺秀气的抿了一口,她树耳听着教导主任说些什么。
肖海霞吃下两颗馄饨,就放下碗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袭梦兰,是这样,您的父亲今年开春为我校捐赠了上千条被褥和牙刷缸子!他的意愿只有一个,您们作为抗日烈士袭亮堂的家属所有的产业包括船运业和茶园都无需充公,并且袭家祖业以收留大批流浪务工人员的慷慨行动回馈政府,使你们的家产保留了下来!那么这么大的家业是不是要有人管理?!所以……”肖海霞抬头看了一眼卢挈澜接着劝解道:“所以按照袭伯伯的意思,是怕你在军校上学耽误了继承家业!这………”
馄饨再好吃,此时也如鲠在喉!袭梦兰打断了肖主任的话:“我们袭家还有个儿子是活的!”肖海霞求助的眼神递给了卢挈澜。卢挈澜赶紧拿手帕擦了擦嘴道:“小袭同志,你们袭家的具体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只是您的父亲委托我的上级省级厅长以军委的名义帮忙劝解你退学,本来上次植树造林你我见面,这个机会就是厅级军委创造的!可是,刚刚认识你我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位置去谈你的家业事情,所以,我找到学校的教导主任一同和你谈谈心!”
听到卢挈澜叙述,袭梦兰纯真浪漫的小天地炸裂了!她满心以为自己所期待的爱情来到了,却不知道眼前的人儿却是父亲请来的说客!
此时的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表现出懦弱妥协很可能会被这些拿了父亲好处的人,以为自己被他们拿捏住了!
那我当女兵的梦想不是化为乌有吗?想到这里,袭梦兰突然掩面哭泣起来!她用眼角的余光瞅到那两个人面露难色,便哭的更大声了:“这就是我们的党吗?就是我们的军委吗?!明明说新中国的女性应该有颗木兰心!可我有心又怎么样呢?!看来,党把我们当儿女是句空话!我认党,党不认我!”
慌神的肖海霞轻轻拍着袭梦兰的后背道:“兰兰好学生,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劝说,并不是执行任务让你退学。你作为一个军校的学生是有自主权的!你也可以选择留校。”
听到可以选择,聪明的袭梦兰并没有停止哭声,而是爬在桌子上干嚎。开始内惧的肖海霞摇着头站起身来开始甩锅:“厅级干部只是委托您帮忙劝说一下,我在这掺和不太合适,再说……”
卢挈澜一看这就哭走了一个自己的帮手,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把我一个党员干部单独丢在这里。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就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你这………”
她轻声趴在卢挈澜的耳边极其小声说道:“我觉得这个漂亮的大家闺秀对你有好感,您试着跟她谈谈心,了解一下她和她父亲的具体情况!实在不行,您就充分利用一下自己的有效资源,俘获人心!达成一个圆满的大结局!”肖海霞扬了扬眉毛,嘴角带着丝狡猾的微笑道:“祝你成功”说罢挥手而去!
卢挈澜若有所思道:“达成一个圆满的大结局!”忽然从他那明亮犀利的眼眸中,迸射出自信的光彩。他忙掏出公文包里的一面小圆镜子自言自语道:“充分利用有效资源?”当他看见自己清秀立体的五官,非凡的气质。那种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小心翼翼喊道:“兰兰,不对,兰儿…”
袭梦兰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住哭红的眼睛,卢挈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擦过嘴的手帕,只得将茶水倒在手上冲洗,在将茶壶里的水倒进身旁的空碗里用手沾着温温的茶水轻轻的给袭梦兰洗着眼眶。
这温柔的举动顿时让她五百年灰暗的心复苏,他温柔的问:“眼睛哭的疼吗?”被他这举动迷惑的袭梦兰憨憨的回答:“还行,有点疼!”
卢挈澜听取了肖海霞的意见,改变了谈话的策略,语调尽量柔和诚恳:“兰兰,你知道第一次我见你时,我为什么没有劝解你退学吗?”
袭梦兰此时被动迷茫的思路被卢挈澜带着走,“因为我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了你内心的苦恼,你是不是预感到你的父亲要干涉你上军校的这条路?”袭梦兰从卢挈澜的态度上感受到他并没有强迫自己退学,便内心有了松弛感,对着他点了点头!
卢挈澜不慌不忙的给她的小碟里夹了两根粉肠,笑着露出了一口好看而洁白的牙齿:“其实,我就从心里面欣赏你这种能够独立自主的女孩子!”
听到对方欣赏自己,害怕自作多情自尊心极强的袭梦兰心情平复了下来!卢挈澜继续着他的舌灿莲花:“其实,我欣赏你的不仅仅是你的独立自主!我更加欣赏的是你一个大家闺秀,明明有更为锦绣的前程,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大的家业,偏偏要决定做一名军人呢?”
其实每个人的弱点都差不多,每个人都如同那只不经夸的黑乌鸦,再怎么嘴里小心翼翼含着的那块肉,在夸赞下总会有掉下来的时候!
这就好像袭梦兰从来不与人谈起的出身和深宅大院里的经历,此时面对狐狸般的卢挈澜竟然全部一股脑诉说了出来!
卢挈澜见夸赞对方的方法奏效了,就继续换一个方向去夸:“你刚才说的那句不用金钱来为自己画地为牢,这句话我很赞赏!可以说富贵的生活,贫穷的生活,你都全部体验过来了,一般人都会逃避贫穷,会选择富足,而你却不一样,这一点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这下对卢挈澜本就崇拜的袭梦兰的内心彻底的打开了!她也回之以礼的夸赞道:“您还不是也一样吗?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敢批评四大名著!但你却有自己的独到见地!你竟然说《水浒传》不是一本好书,一本好书应该引导人们向真、向善、向美!”
卢挈澜故意睁大眼睛:“没想到,你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你的记忆还这么好!”
当一只乌鸦被夸的找不到北的时候,就是她嘴里的肉开始掉落出来的时候!
袭梦兰无比自豪的对卢挈澜说:“我不但对自己的事情独立自主而且我对我妈妈的事情也独立自主!”
卢挈澜给她添了杯茶水,双眼充满关爱的注视着她!
袭梦兰得意的喝了口茶道:“我独立自主的把我妈妈嫁给了丁叔!”
卢挈澜诧异至极的望着她:“你说的是哪一个丁叔?难道是你们军校里面那个杂工?”随即快速反应过来,笑着不停的摇头道:“兰兰,你好像对独立自主这个词有误解!独立自主是独自己的主,没让你替你妈妈做主啊!你这是剥夺了她老人家的自主权…”
望着笑出眼泪的卢挈澜,袭梦兰不以为然道:“你别误会!我知道我妈妈心里是愿意的!”
卢挈澜突然眼神中有一抹黑暗的问:“你妈妈真的愿意!?”
袭梦兰点头回答道:“我妈妈当然愿意了!她还很高兴呢!”突然她疑惑的问卢挈澜:“你怎么会知道丁叔的呢?”
卢挈澜掩饰着自己的势利,附和着袭梦兰:“原来真是他!这个老师傅大概五十多岁了!但是人真的是很勤快的,把军校打扫的角角落落都那么干净!这,真是个好人。”
得知自己看好的人被认可,袭梦兰欣慰的说道:“真的,丁叔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袭梦兰不知道在她眼前坐着的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这是一个比狼都狠,比狐狸都狡猾的人!卢挈澜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红军小战士在短短的十年内成长成为一个正团级的干部,是他自身有着自己为人处世方法的!虽然他对党是忠诚的,但是他也更忠诚与这个残酷的世界!
袭梦兰还不知道她的这次畅所欲言,把丁叔已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卢挈澜对袭梦兰的喜欢却是发自真心的,他透过袭梦兰比同龄人稳重、踏实又矜持的外表看到了她那颗天真善良的心!这一晚他将袭梦兰送到了家门口,两个人聊了一路,卢挈澜忠肯的给袭梦兰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先答应下来袭海波继承袭家的祖业,条件是在军校学业三年完成之后!这样,三年之后还不知什么情况,也许袭家二姨奶的孙子会痛改前非继承家业,也许袭梦兰自己通过磨砺会有新的选择!
在卢挈澜的劝说之下,袭梦兰才稳定心神,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却红着脸问:“真是占用您的私人时间了,您太太在家等着急了吧!您抵赶紧回家呀!”
卢挈澜聪明的脑瓜马上反应过来:“你看你,这又不是公事!对我来说这就是私事!我就长的这么老吗?还我的太太,我的太太在哪里?”他假装四下寻找的表情逗笑了袭梦兰。
一只乌鸦在邻家的房檐上“哇哇”的叫着,卢挈澜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扔了过去,乌鸦飞走后,卢挈澜机敏的小眼睛透露出不舍道:“这么快就要分开了,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袭梦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依恋,却要表现出矜持:“我该回去了,妈妈等着急了!”
她挥了一下手,露出甜蜜的笑容。卢挈澜稳稳的站在那里将最后一个细节表演:“我对你行注目礼,目送你进去………”
卢挈澜相信她此时的内心是无比甜美的,而在他的心里任何一场恋爱的开始都是场狐狸与乌鸦的演绎,而他只会扮演狐狸,绝不扮演乌鸦。
2)暴雨袭兰
清晨,从厨房飘过来一股子香味,袭梦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见何美意正在用瓦罐炖着鸡!她鬼鬼祟祟的举动吓着了何美意,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袭梦兰赶紧扶住了母亲:“妈,你这是要给我改善伙食呀!”
何美意耶偷的瞅着女儿道:“改善伙食也要有真材实料啊!这可真是没有金刚钻揽不了这个瓷器活!”
当何美意打开瓦罐的时刻,一股子久违的鸡汤的浓香扑鼻而来!袭梦兰夺过母亲手里的汤勺喝了一大口鸡汤。咂巴着嘴唇说:“好像还缺点味!”何美意落井下石道:“唉!既然味道不太好,那就不给你丁叔送去了!全留着自己喝!”
袭梦兰一听要给丁叔送去,便明白了何美意的真实用意:“我知道现在再到菜市场买菜,是来不及了!你去吧!不就是摘土豆吗?少摘点!我就当没看见!”
何美意是会计打扑克更胜一筹:“我这盯着锅呢!还是你去摘吧!再说你会炖鸡汤吗?”
“哎呀!真有你的!”袭梦兰从墙壁凹洞取出钳子道:“本来我是从案犯,现在可好!我成为主谋了!”
何美意叮嘱道:“摘完土豆,把木条全都订好了!别被人看出来了!”
端着一大碗鸡肉土豆汤的袭梦兰,敲了丁叔家好几次门,却不见丁叔开门。她推开虚掩的门进屋看见丁叔裹着棉被面色惨白的躺在那里。
她赶忙放下乘着鸡汤的碗,来到丁叔面前。丁叔本就显老的面庞更加的苍老!他看见是袭梦兰赶紧勉强支棱起来!袭梦兰赶紧将枕头立在他的背后!
“兰儿啊!你还来看我来干什么?”丁叔擦着老泪呜咽道:“你没有听你父亲说吗?我是一个叛徒!”
“丁叔!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呢?”袭梦兰关切的问。
“我只是有些感冒,昨天在家睡了一天!”看到袭梦兰如此关心自己,丁叔老泪纵横:“兰儿,你还来看我这个叛徒来干什么?!那次由于我的出卖!国民党捣毁了我们一个电台!杀害了我们六位同志!我的罪孽………深重啊!”
袭梦兰谨慎的转身,查看门口的有没有人,然后插上门道:“丁叔,求求您不要再自责了!重新振作起来好吗?我脑海里都可以想像一个被中统特务严刑逼供开膛的人躺在冰冷的台子上看着自己的肾脏被挖出来!是………”
此时的袭梦兰也被自己的泪水哽咽了!她颤抖着手拿起一只小碗却又放下掩面哭泣道:“丁叔,战争是残酷的!但是我们是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别人不懂你当时的处境,我和我的母亲心里面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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