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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第三百零六章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第2/2页)

木窗半掩着,她顺着开口看进去,然后敲了敲木窗朝里面问:“老板,有烧鸡吗?”
  
  里面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他大概是耳朵不灵光,或者第二次喊起的时候才回道:“天早,还没做哩,你等下再来。”
  
  “打扰了。”
  
  或者顺着原路出去,边走边嘀咕:“可惜了。”
  
  重新回到大道后,她稍微加快了步伐,在一侧折身进入梧桐街。
  
  在一棵同样没有叶子的梧桐树前,她稍稍驻足了,眯起眼感受,像是在感受风雪,也像是在捕捉留存于这里的气息,片刻之后,她笑着自语:“梧桐街很长,梧桐树很老。”
  
  笑过之后,眼中便涌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悲。
  
  叹息一声,继续前进。
  
  在一处,她踏上一条曲径,曲径通幽。
  
  通幽处,是三味书屋。
  
  在曲径上,往内侧望去,是一片竹林。现在的天里,大雪压竹,竹林看上去便昏暗不少,她极目望去,视线穿透一切阻隔,直到在一个地洞里看到黑白相间的兽,然后走到三味书屋的门前,敲响了门。她知道,里面有人,所以选择敲门。
  
  一会儿后,传来声音:“来了。”
  
  书屋里,白薇将又娘从怀里赶下去,然后披上雪披,越过院子,打开前门。看到来者后,她问:“有事吗?”
  
  或者眼中闪过异彩,笑着说:“找叶先生。”
  
  “叶抚吗?”
  
  “是的。”
  
  白薇摇摇头,“他在外游学。”她看了看或者,确信自己对这个人的气息很陌生,心想,大概是叶抚在其他时候结实的人吧,她问道:“你找他很急吗?”她想,如果很急的话,就用那朵樱花去呼唤叶抚。
  
  或者笑着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多急的事。”
  
  白薇便说:“进来坐一坐吧。我给你泡点热茶,暖一下身子。”
  
  “那,打扰了。”
  
  或者进到三味书屋里后,便驻足望向院落里的梨树,“这梨花开得真漂亮。”
  
  白薇在正屋里,有些惊讶或者居然没有问为什么梨花在这寒冬里开。她想,兴许这位姑娘也是个修仙者,不奇怪。
  
  “梨树是叶抚养的。”
  
  或者摇头,“不是他养的。”
  
  白薇侧目,“你知道?”
  
  “嗯,以前我在这里待过。”
  
  “哦。”白薇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将铜炉坐在火盘子上,然后进到内屋,取出来一小包茶叶。
  
  “过来坐着罢。”白薇见或者还站在院子里,便唤道。
  
  或者点头,迈步进了正屋,坐在白薇对面。
  
  白薇沉默片刻后问:“你和叶抚认识多久了?”
  
  或者没有迟疑,说:“一千三百多年。”
  
  白薇愣住,“这么久吗……”她心里一下子就别扭起来,因为她跟叶抚才认识了半年。
  
  或者说:“久是久,”说着,沉默起来,她吸了口气,笑着说:“但我们已经一千两百多年没见过了。”
  
  白薇分明地感觉到或者笑得有些牵强,禁不住说:“那,你现在应该很想见他吧。”
  
  “是挺想的。”
  
  “他在神秀湖,你应该听过吧。”白薇想,既然起码都活了一千三百多岁,看上去还这么年轻,肯定修为很深。“或许,你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他。”
  
  或者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能见他。”
  
  “为什么?你不是要找他吗?”
  
  或者抱歉地说:“我骗你的。”
  
  “那你……”
  
  “我只是想到三味书屋里来看看。”
  
  白薇沉默了,她不知道或者跟叶抚是什么关系,或许是知己,或许是朋友,亦或者其他,但是她感受得到,或者身上流淌着一丝哀伤。她不禁想,到时候要不要亲自问一下叶抚呢?
  
  铜炉里传出尖锐的沸腾声,白薇将铜炉提起来,正准备将茶叶放进茶杯里。
  
  或者叫停了她,“这个茶,不是这么泡的。”
  
  白薇说:“这是我在叶抚房间里找到的。”她问:“你知道怎么泡吗?”
  
  或者点头,“我来吧。”她起身,捻起两根茶叶梗,各自放进两个杯子,然后分别倒进一点水。约莫十息后,她将两个茶杯里的水连同茶梗一起倒掉,这才加入茶叶,倒上水。
  
  做完这些后,她轻声说:“五十息后就可以喝了。”
  
  “你很熟练。”白薇寡淡地说着。
  
  或者摇头,“一千多年没泡过了,还是不熟练。”
  
  白薇笑了笑,“比我好,我还都不知道怎么泡。”
  
  “以后会知道的,而且会比谁都泡得好。”
  
  “借你吉言。”白薇笑笑,没有多想。
  
  等茶泡好的时间里,白薇找不到话说,面对或者,她有一种有心无力,难以应对的感觉。她觉得,对于叶抚和三味书屋的事,或者好像什么都知道,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更叶抚认识的时间都远远不及或者。这种不平衡让她心里有些别扭。
  
  沉默一会儿后,她问:“我叫白薇,你叫什么名字?”
  
  “或者。我叫或者。”
  
  “很特别的名字。”
  
  “叶抚给我取的。”
  
  “啊!”白薇禁不住叫了出来,“他还给你取名字了?”
  
  或者说:“算是吧,他曾给我说过一句话,‘或使心动,为翩翩者’。”
  
  “或者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
  
  “嗯是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
  
  或者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直没能悟透。”
  
  白薇又沉默了,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但是想到“白帝”这个名头后,勉强算是把不是滋味的滋味盖过去。
  
  “茶好了。”或者将一杯茶递给白薇。
  
  白薇抿嘴尝了尝,别样的感觉在身体里流淌,很是舒适,禁不住说:“果然,这样泡要好一些。”
  
  或者笑了笑。
  
  喝过茶后,白薇心情都跟着好上一些,她看到或者背后的剑,便问:“或者姑娘你是练剑的?”
  
  “叫我或者就是了。”
  
  白薇并不在称呼上多做功夫,这一点她跟叶抚一样,“那好吧,或者。”
  
  “练了许久的剑了。”
  
  “叶抚有个小徒弟,很向往练剑,她要是看到你,肯定会很喜欢。”
  
  或者听此,禁不住笑了起来,“喜欢就不说了,只要不恨我就是。”
  
  “怎么会,那个小丫头灵慧得很。”
  
  “或许吧。”
  
  “你还喝酒吗?”白薇看着或者腰间悬着的酒葫芦。
  
  或者笑道:“心情很好和很不好的时候,会喝一点。”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
  
  然后,她站起来,朝右边的偏房走去,“来看看叶抚的珍藏。”
  
  白薇不明就里,跟了上去。
  
  在偏房的某个房间里,或者四处审视一番后,在一处地板上敲了敲,然后双眼一亮,伸手将整块地板都掀了起来。一个地窖露了出来。
  
  白薇见此,张大了眼睛,心想,她怎么这么熟练啊。
  
  两人下了地窖,立马就闻到一股分明的酒香味儿。
  
  看着排列整齐的那一坛坛还有封泥的酒,白薇不禁嘀咕,“平时不见他喝酒啊,没想到居然是个酒坛子。”
  
  或者笑了笑,“他喝得也不算多。”她说着,顺手抱起一个酒坛子,然后排开封泥,咕噜咕噜地就倒进了自己的酒葫芦里面,一连倒了五坛子才罢休。
  
  白薇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样好吗?”她有些心虚,有一种共犯的感觉。
  
  或者眨眨眼,“没关系的,他不会说你。”
  
  “你呢?”
  
  或者颇为俏皮地挑了挑眉,“他到时候想说我都没地儿说。”
  
  白薇咽了口口水,看向或者的神情有些复杂。
  
  装完酒后,或者还十分搞怪地把空酒坛子又封好。看上去倒像是没有动过。
  
  离开地窖后,或者一脸满足,白薇则是神色复杂。
  
  白薇想了想,然后还是问了出来,她比较关心的问题:“你和叶抚是什么关系啊?”
  
  或者没有直接回答,绕了个弯子,“反正不是你和他的那种关系。”
  
  白薇本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但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红意上了脸。听或者这样说了,她既觉得尴尬,又有点小庆幸,复杂的情绪在一起让她看上去有些急,“我和他不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或者点头,“我知道,很单纯的关系。”
  
  白薇觉得她误会了,想要解释。或者打断了她,“我不是小孩子,不用细说。”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白薇顿了一下,“大概是一种愧疚感吧。”
  
  或者听此,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你真的很好啊,怪不得叶抚喜欢你喜欢得那么纯粹。”
  
  “你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千多年没见过了吗?”白薇疑惑问。
  
  或者笑着说:“女人的直觉。”
  
  “奇怪的一句话。但我居然猜得到意思。”白薇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或者轻快地笑了起来,又重复着说:“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啊。”
  
  白薇似乎是受到或者的感染,也笑了起来。
  
  三味书屋里,是两个女人清脆的笑声。
  
  她们说了一些话,没有什么复杂的,大都是白薇问她所不知道的叶抚的事,然后或者同她说,碰到两人都不知道的事,就一起凭借着“女人的直觉”猜。
  
  女人之间嘛,大抵如此。
  
  一直到暮色降尘,闲谈才结束。
  
  “我要走了。”
  
  “不留一段时间吗?大概一个月后,叶抚就会回来了。”
  
  “我不能见他。”
  
  “为什么?”
  
  或者没有回答她,而是又一次说:“我走了。”
  
  “那,有缘再见吧。”
  
  或者走到院子里,在雪中转过身,摇着头,认真地对她说:“有缘再见。”
  
  白薇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什么有时候显得跳脱,有时候又显得格外认真。她想,这大概也是一种特别的性格吧。
  
  或者经过梨树旁时,在梨树前停了停,轻轻抚摸着梨树,然后低语道:“要好好的。”
  
  然后,她转身离去,消失在曲径当中。
  
  白薇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觉得那格外潇洒,格外气派。
  
  ……
  
  “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我,跟你,走。”
  
  “你是个好孩子。”
  
  “你,是个,坏人。”
  
  “站开一点。”
  
  “干,什么?”
  
  “我要拔树啊,连根拔起的那种。”
  
  ……
  
  夜里,李四独自坐在店门前,搭着个小板凳,温了点热酒,用自己专属的小铜锅,涮肉吃。
  
  他望向天,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大雪天还能看到月亮了。他有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只有有月亮的那一处才看得透,其他地方的天都被阴云盖着。
  
  奇怪的天象,他想。
  
  一个吃火锅,一个人喝酒,不是闷火锅,也不是闷酒。
  
  酒足饭饱,醺意上头。
  
  他忽然想起过往的岁月里,有一个姑娘,喜欢待在桂花树下,喜欢吃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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