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胡僧
六章 胡僧 (第1/2页)席间常思豪有些神思游离,陆荒桥道:“盟主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來就是,”常思豪道:“说來惭愧,在下虽是秦家的女婿,却从來沒去过唐门,一來沒有凭据与之相认,二來连路径也不熟悉,若要返京找绝响,未免又耽搁时日……”
小山上人笑道:“此事容易,待老衲修书一封,说明一切也就是了,唐门的九里飞花寨就扎在汶江之畔,至于路途,小林师弟常在南方武林奔走,最为清楚不过,师弟,你左右无事,这便收拾东西,待会儿陪常盟主同行罢,”小林宗擎点头,
饭罢常思豪揣上书信,与两大掌门作别上路,齐中华等人瞧改了方向,又带上个和尚,都觉奇怪,晚上住店时,撺掇李双吉一问这才清楚,齐中华道:“侯爷,绕道四川,这路途可是不近,是否该通知吴大人一声,”常思豪满脑子尽是唐门之事,被他这一提醒这才想起吴时來在后面,寻思:“这狗官被老徐安插过來,本就是要寻机挑我和俞老将军的毛病,这事被他逮着,岂不是要大作文章,可是若要和他说起,又怎生编排个理由才好,”思來想去,也沒个主意,最后把心一拧,暗道:“我是快马,他是慢车,明日开始加快些速度,从唐门返回时,也未必不能赶在他前面,就算落后几日,说是走错路途,他又能把我怎地,”当下摆手,齐中华知趣,也就不再多言,
次日登程,众人由小林宗擎指引着,快马加鞭一路向西,几日后在汉中南折入蜀,古來人称蜀道艰难,其实部分地区道宽近丈,并不难走,难的是汉中至剑阁一线岩山峡谷间断断续续、险峻逼仄的栈道,这些栈道有的是在山间烧石裂路,有的是在绝壁上凿洞插木,搭板成桥,走在上面,身边是嘶声裂肺的凄鸟,脚下是碎石深峡、激涧黄涛,山风扯衣,更似有鬼魂贴缠在抱,常思豪忆起当日在恒山牵手阿遥和春桃,于悬空寺栈道上看云情景也是这般,想到如今春桃身死,阿遥妹子不知所踪,一阵阵把抓柔肠,说不出的难过,
好容易到了剑门,一行人都松了口气,抬头看,前方两山天戟,如门开一隙,中夹一关,似铁槛横空,左侧一条悬空栈道贴着如削石壁直通关上箭楼,栈道下雾气蒙蒙、不知深浅,将这一道雄关托得仿佛在云端一般,此刻过关的山民、商贩各色人等正依次序接受官军检查,队列长长拉开,尾部直排到栈道之上,后面的等得乏了,在石壁边或倚或靠,或坐或蹲,拢着箩筐扁担歇脚,小林宗擎不愿仗势抢在这些山民前面,正要建议在此暂歇,忽听身后有铃声哗响,有人用稍嫌生硬的汉话道:“前走,前走,”
常思豪等人回头望去,只见队伍后挤來一个胡僧,眉高鼻挺,耳戴金环,身披红毡,十分壮硕,左手中摇着金灿灿水瓢大一只木鱼铃铛,右手挽缰牵着一头牙倒膝秃的大骆驼,背上两个驼峰高耸如丘,上有驼鞍,两边担着皮袋,鼓囊囊沉甸甸,不知装的什么,
武志铭在最后面,被这铃声搞得心烦,立刻脸露不耐就要发作,常思豪将他呵止,向胡僧道:“这位大师,你看我们这几匹马都堵在这里,你这骆驼上包裹这么宽,也挤不过來,还是在后面等一等吧,”
胡僧相了相,栈道上七匹马前后一字排开,马头边还站着人,虽然挤仄,可也还剩下一人來宽的空隙,说道:“等不得,要下雨,等不得,”常思豪抬头看看天,春阳暖晒,峰顶云白,哪有什么雨相,却见这胡僧将手中大铃往后裤带上一挂,回身蹲下腰,把头钻在骆驼肚下,两臂伸开一拢,捉了骆驼前后小腿,双股着力身子往上一挺,,乌丢一下,竟将这偌大骆驼扛了起來,
俗话说瘦死骆驼比马大,何况他这匹比寻常的骆驼还要大上一圈,这一來不单武志铭等人讶异,满栈道上歇脚的人也都惊得呆了,一个个伸着脖子望來,
只见这胡僧低眉耷眼地念叨着:“请让一让,请让一让,”侧了身子,贴着栈道边缘,从武志铭等人的马匹外侧小心蹭过,那骆驼也颇老实,任由他扛着,也不挣扎,一时间满山四野都静了下來,只听得到他后腰上铃铛格啷格啷的声响,
就在他蹭着步子走过三河骊骅骝马头之际,忽然脚底发出“格”地一声,他眼睛圆起,身形立滞,
几乎就在同时,就听“喀叭”裂响,栈道底部支架朽折,哗啦啦向下塌去,
常思豪就在旁边,脚下一沉知道不好,他猛一吸气不退反冲,左手探出,捞住那骆驼背上的皮鞍带,急速下坠中右手一张,贴着石壁滑下,抠进断梁落去后剩下那碗口大小的石凹里,那胡僧在底下抓着骆驼蹄子悠出去老远又荡回來,腰间铃铛啷啷乱响,木板碎片磕着崖壁纷纷而下,好在栈道设计独特,沒有成片垮塌,只是现出一个五尺來宽的豁口,二人就这样由骆驼连成一串,悬在了这峭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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