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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111一章 圣意

【评点本】111一章 圣意 (第2/2页)

众官都道:“阁老躬勤莅事,竭虑殚精,才德巍巍,秀出班行,可与齐之晏婴、蜀之孔明鼎足而三,并称千载大贤,”
  
  徐阶逊谢一番,与众官又饮过一轮,搁盏道:“皇上,刚才这段歌舞所配乐由,便是石麓所作,【娴墨:芳姨才艺为内阁之冠】”
  
  隆庆知道石麓是李春芳的号,常作谱曲題诗等用,说道:“哦,此曲美韵天和,李阁老果然大才,”
  
  李春芳道:“不敢,”徐阶笑道:“说到文娱等事,老夫鉴赏能力可要差得多了,夸也不知关窍,陈先生,您是品乐大家,觉得此曲谱得如何,”
  
  陈以勤吟哦半晌,淡淡道:“有几处差强人意,大体上不免流俗,”常思豪心道:“皇上刚才夸奖这曲子好,你却说它流俗,这岂非在说皇上不懂音乐么,这老头子果然梗得很,”【娴墨:陈性格太明显,徐阶清楚之至,阴里坏,坏在阴处,就是不直接动,让你自己去撞枪口,】
  
  隆庆笑道:“阳春白雪无人问,下里巴人遍街闻,音乐本为愉人而作,只要奏者畅意,听者开心即可,何须强作雅俗之分呢,”
  
  徐阶仰身向上道:“皇上说得甚是,写來谱去,不过那几个音阶变换,弹去奏來,也无非还是六律五音,细细想想,其实枯燥得很,千年以下琴尤在,百年之后无斯人,音乐给人的无非是当时一段心情罢了,”言罢眼帘垂低,目光一斜,
  
  李春芳被他一瞄,登时会意,笑道:“阁老所言极是,日日歌舞琴音,确也让人听得生厌,倒是近日咱们京师來了一位金刚上师,不但能医百病、治隐疾,而且能够隔盒观物,透视人体,颇具神通法力,比之歌舞音乐,趣之百倍矣,”
  
  隆庆奇道:“有这等人物,有机会倒该瞧瞧,”徐阶道:“老臣也听过此人,这位上师道德高深,确实很了不起,听说他日前曾在白塔寺搭台讲经,不过昨天台子已经撤下,似乎人已经走了,”
  
  隆庆略感失望:“高僧逸士,行踪飘渺,原是难以捉摸,可遇而不可求,”
  
  李春芳一笑:“皇上不须遗憾,这位上师此刻就在午门之外,皇上要见,立即宣召就是,【娴墨:失望之后忽來希望,才能“喜出望外”,可知皇上的感情,都是人操纵出來的,领导不会当者,往往被下属这样玩來玩去】”徐阶一怔:“怎会如此巧法,【娴墨:替人置疑在先,掩了众人的口,实为一托,】”李春芳笑道:“家慈近來身体欠佳,找些医生看过,不见效果,便特意派人去请了上师,准备等散席后一同归家为她诊治,”徐阶道:“哦,原來太夫人身体欠安么,这些天内阁事情虽多,安排出三两日假期倒也无妨,大家抽空过府问慰一二也好,怎地不见你叨念,【娴墨:一唱一和,话如家常唠起,装得毕真】”李春芳拱手摇头道:“多谢阁老,春芳怎敢因私废公,我请上师低调过府【娴墨:这会儿都上金殿了,低调岂非正是高调,】,正是怕事情外泄,惹得同僚挂念【娴墨:这回全知道了,明后天送礼來吧,】,”
  
  隆庆道:“李阁老公廉自好,实是难得,既然如此,便不要让上师再等了,传信下去,让他先去为老夫人诊病为好,”
  
  李春芳笑道:“皇上,臣母无非旧疾复萌,并不严重【娴墨:是何言也,】,今天大喜之日,还是先召上师进殿表演献技,臣母若得知皇上龙颜大悦,也必欢喜【娴墨:可知忠在孝先,主上之乐,又在母亲性命之上,作者黑人从不吐脏字】【娴墨二评:阿哲,赐汝名卡秋莎·黑死洛娃,赴普里皮亚季上任去罢……】,”
  
  隆庆瞧着他,含笑点了点头【娴墨:心里有数着呢】,道:“好,來人哪,宣,”
  
  宣召金刚上师的声音由内侍们一段段传递出去,仿佛一枝箭在接力射远,刹那间穿彻殿宇宫墙,【娴墨:歌舞后本待是梁家班唱戏,偏徐阶横插一杠,何也,一显其玩弄皇上的手段,二继歌舞之后,又将仰庇告状事一冲,使前事更淡,三托读者之心,使悬念不即时便破,令文气绵延起伏,不至过促,所谓行文走韵,除要品音韵,还在看文韵,韵之妙在起伏、在转折,人皆知文似看山不喜平,其实未知文章三味,必得文似绕山上下行,风摇谷摆两足轻,方算入门,】
  
  功夫不大,就见丹巴桑顿随同武士向殿口直行而來,他身穿一套素白单衣,足下红布靴,看上去甚是单薄,
  
  进殿之后前行两步,便被武士架戟拦住,他向左右点了点头,示意明白,驻足朗声说道:“噶举派护法金刚丹巴桑顿,拜见陛下,愿大明国运昌隆,陛下万寿无疆,”言讫合十施礼,
  
  隆庆听到噶举派三字脸色一定,瞧瞧李春芳,目光又略向徐阁老那边带了一眼,身子向后靠了靠,微微点头,悠然道:“上师这是从哪里來啊,怎会到了我大明京城,”
  
  丹巴桑顿垂首道:“小僧自乌司藏【娴墨:印象中明朝老地图似称西藏为乌司藏宣慰司,】曲水雄色山而來,沿途广传佛法,治病救人,京师亦是小僧旅途中的一站,因小僧所在的雄色寺与白塔寺颇有渊源,故而在此少作羁留,”
  
  隆庆道:“哦,那这道路可是不近,上师旅途劳顿,可是辛苦得很哪,來人,赐座,”有内侍搬过方凳,丹巴桑顿见他如此亲切,倒也有些意外,施礼道:“多谢陛下,”说完甩袍落座,腰身笔挺法相庄严,极有威仪,看得众官啧啧赞叹,隆庆闲闲道:“上师可走了不少日子吧,”丹巴桑顿点头:“小僧这一路行了足有半年,虽然旅途多艰,但为传法度人,救众生于苦难,这点小小的辛劳,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娴墨:坐着來的屁股也疼呢,救众生于苦难,何不先下轿让光脚的力工歇歇,】”
  
  隆庆一笑:“据朕所知,从京师出发,每日不停地行走,确需半年时光才能赶到藏区,不过上师既然说沿途广传佛法、治病救人,想必每到一处都要停留,仍能用如此短的时间到京,那倒真是很了不起了,”
  
  “这……”丹巴桑顿眼神一变,脸上便有些发僵,
  
  徐阶淡淡笑道:“所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大言者,世之真言真理真法也,故必简白直接,淡然灼然,小言者,世之虚文假话臆语也,方才旁征佐引,琐碎纷繁,世间凡僧俗道每每设坛辩经,长篇大论,却都空洞无物,比之上师的一言醒世,实不可同日而语,上师医道高明,治病更只需一两指戳去便立见神奇,听说这些日在京诊治疑难,活人无数,令在座许多位大人都有受益,可有此事,【娴墨:先讲理,后调实证,老徐使活有次第,】”
  
  殿中登时嗡声四起,不少官员都点头称是,夸赞丹巴桑顿如何高明,治好了自己或是别的亲戚,
  
  隆庆眼光四扫,不置一评,直到议论渐息,这才一笑:“乌司藏土地贫瘠,生产低下,藏民生活艰苦,朕一直为此挂心【娴墨:笑话,挂的岂是民生,】,然离京师较远,往來消息不便,不能时时详察,上师想必在藏区也经常深入村镇讲经布道,不知如今百姓生活景况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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