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四十四章 行事有个圈
第一千两百四十四章 行事有个圈 (第2/2页)于沧海淡然道:“如今朝中,百官们忌惮镇守使大人,但为何镇守使大人还能在朝中?只因为举世无敌?”
于清风挑眉,“那是啥?”
“是知进退,重规矩,愿意站在旁人角度想事情。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你那位师娘,作为北境大将军,已经建立不世功勋,身后还有谢氏?她若不退,太子殿下能如何?”
“但她真不退,以后和镇守使大人成亲,两人成一家,这天下到底是太子殿下的天下,还是镇守使大人的天下?”
“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是太子殿下能容忍,百官能容忍?”
于沧海笑道:“当然了,镇守使大人可以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就是把别人逼到绝路上了。”
于清风若有所思。
“身为强者,总要给弱者留一些余地的。”
于沧海叹了口气,“这强者若是仗着自己的强大,便随心所欲,这个世道,不又回去了吗?”
当初方外那些修士,仗着境界高,行事自由,不把弱者的命当命,而他们当初,就是弱者。
如今弱者变成强者,也和当初的那些强者一样?
那世道改变了,不是又没改变吗?
于清风低头沉思。
“镇守使大人不愿做皇帝,什么意思?未尝没有真正让世道改变的想法,太子无错,国朝昌盛,只因我有功便要让天下改朝换代?我不为,此后便避免了后来人效仿的事情,如此世道才真得太平!”
于沧海沉声道:“再说句难听的,于清风,依着镇守使大人的城府心思,难不成不能留下些手段来制衡你,贺良,宁青念,或是你不知道的其余人,等某一天你要那般做的时候,那人便站出来,有无可能?!”
于清风皱眉,断然道:“不可能的,师父不是这种人!”
于沧海看着于清风的眼睛,“为父自然相信镇守使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但你需要给自己画个圈!”
“行事须在圈内!”
于沧海咳嗽几声,“儿啊,人这辈子,在低谷之时需要时刻不放弃自己,但到了高处,就要时常想着处于低谷的那些时候,行事要小心,要慎重,得意忘形,坠落谷底都是好的,最怕就是一下子,把命都交进去了。”
“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命,也该思考一番对错,行事要行正道,不应只问利害,只随心而已!”
于沧海轻轻开口,“爹絮絮叨叨,不是因为爹老了啊。”
于清风低着头,忽然喝了口酒,说道:“爹,我知道了。”
……
……
“师妹?”
厢房那边,宁青念推开贺良的门,自顾自坐在了门口。
贺良本来坐在窗边,托腮看月亮,听着动静这就起身,喊了一声师妹之后,自家师妹还是没理会他,他倒也习惯了,只是笑了笑。
自家师妹这个性子,他原以为只是对他们,可等他们跟着她一起回了趟家,发现她对自己父母也是这样,也就真正明白了。
见师妹不搭理自己,贺良重新坐了回去,看着月亮,轻轻问道:“师妹,你说我们这次返回神都之后,师父是不是就回来了?”
宁青念看着自己这个师兄的背影,摇了摇头,“不会。”
贺良转头,看向师妹。
宁青念不说话。
贺良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宁青念看着贺良,“他每次都去拼命,运气哪有这么好每次都能回来?”
贺良啊了一声,然后便有些焦急起来,“那我们能做什么啊?”
“吃好睡好,谁叫你晚生了十几年。”
宁青念仰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明月,“不能等等吗?”
——
圣树之下。
圣主高大的身影直面那棵参天大树,身后众人则是看着圣主的高大身影。
一座圣山,千万年来不变,从来如此,每一次拜日,都是圣主看树,他们看圣主。
不知道往后还有多少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仪式结束,圣主转身,身后的左右镇守和一众掌星使和护星使,纷纷抬头。
圣主朝着大殿走去。
左右两位镇守对视一眼,忽然朝着圣主方向快走了两步,来到圣主身后一丈左右。
“何事?”
圣主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感情。
“圣主,是否应当挑选继任者了?”
左镇守抬头开口,圣主虽说是这个世间的真正主人,但毕竟不是长生不死,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挑选一个继承者,传授道法,等到继任者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应该是他继任圣山的时候了。
而这个期限,其实每次都在灭世之前。
至于是圣主在外面寻个女子生个孩子,还是带回一个弟子,那都是圣主自己的事情,反正没有人能够置喙。
总之依着圣主的眼光,新的圣主,自然是世间最强。
“等灭世之后吧。”
圣主给出了回答,还是那么冷漠。
“南华山出了纰漏,干脆便让红池山那边不惜一切代价攻打桂山便是,只要桂山元气大伤,一切便都是小事了。”
左右镇守轻声开口,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削弱那些修士的力量,只要他们足够弱小,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事情自然就要好做许多。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就不会有事。
“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你们该办的事情,跟我多说什么?”
圣主冷漠开口,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两位镇守不敢多说,只是躬身。
然后目送着圣主回到那座大殿。
掌星使和护星使他们这才四散而去。
不过左右镇守却对视了一眼,眼中情绪复杂。
有些事情,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
……
回到了大殿里,圣主重新来到那帷幔里,在那轮大日照耀下,缓缓盘坐下来。
只是刚盘坐下来,这位圣主便眯了眯眼睛。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