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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暂未实现的愿望(4K二合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暂未实现的愿望(4K二合一) (第2/2页)

范宁迈出起居室的门,外面各处一片通亮、张灯结彩,就连平日以装饰功能为主的公共区壁炉都燃烧着熊熊的火,吊顶与栏杆上挂了很多霍夫曼民族特色的织物,又不可避免地在范宁影响下带了点异世界的喜庆红色。
  
  交响大厅气流温暖、金碧辉煌,诗意盎然的音乐流淌飞扬。
  
  范宁独自一人落座。
  
  位置是听众席一楼最左边且最前排的角落,他欣赏着台上席林斯大师所执棒的《蓝色多瑙河》。
  
  环绕舞台前方的弦乐组音色如天鹅绒般细腻丝滑,铜管的呼喊热烈而深沉,木管的阵阵涟漪折射出宝石般的微光,一组组精致优雅的华尔兹听得范宁心驰飞扬。
  
  新年音乐会用此前已和听众见过面的《蓝色多瑙河》和《电闪雷鸣波尔卡》作为开篇,然后是十首雅努斯风格的歌剧序曲、圆舞曲和进行曲,最后则是备受音乐界瞩目的那首“小小致敬和先行尝试”。
  
  这场演出没有任何营销活动,没做任何额外宣传,尊客价上限被范宁按常规顶级标准定为24镑,唯一的安排变化是开票座席分两拨50%,间隔3天开售,以让圣塔兰堡等外来城市的乐迷不至于完全错失购票机会。
  
  但同样是两个上午还没结束就一扫而空。
  
  “好多好多熟悉的面孔…”鼓掌间隙,前方听众席角落的范宁往后扫了一眼,他看到了今日气色竟然颇为不错的哈密尔顿老太太,搭着一条配色颇为时尚的披肩,在第8排正偏左的地方坐得笔直;看到了大片大片熟悉的已毕业或在校的同学;还看到了维亚德林爵士、门罗律师和辛迪娅灵剂师等一众学派同僚;看到了和自己交情甚笃的一众印象主义画家和几位学院派画家,以及帝国各部门政要、贵族和评论家们。
  
  大家都在。
  
  除了已不在的人。
  
  “这或许是句废话。”范宁稍稍仰头,看向顶上的黄铜与灯火,“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家人也在这里,希望安东老师能看到这一切,古尔德院长等人能坐在听众席上…”
  
  “但不管如何,在的人都在,待会舞台上会有更多更多熟悉的面孔。”范宁让自己想了想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嘴角现出笑意,闭眼聆听音乐,右手小幅跟着节拍挥舞。
  
  带给大家欢乐是一件比单纯自己享受欢乐更温暖更有成就感的事情,而自己终于亲手建成了一座自由的精神家园,一处可供心灵憩息的港湾。
  
  就算他们的灵在移涌中无限漂流,“格”也会感到欣慰吧。
  
  “快到我了。”
  
  在最后一首曲目开始了之后,范宁跃跃欲试地在空中弹动手指,然后猫着腰,速速从旁边通道溜出了听众席。
  
  在稍暗的舞台侧方通道中,他和暂时从指挥台上退下的席林斯大师打了个照面。
  
  两人握手,然后席林斯大师做出了请先的手势。
  
  “哇哦!!”
  
  身穿燕尾服的范宁信步入场,他并未执棒,两手空空,却得到了乐迷一大波热情的欢呼与呐喊。
  
  他向希兰微笑欠身,两人握手并向对方眨了眨眼睛。
  
  第二轮掌声响起,席林斯指挥登场,并主动与范宁再度握手,这时有相当多听众觉得有点疑惑。
  
  什么情况这是?这《c小调合唱幻想曲》的入场,怎么搞出一副演钢协的阵仗来了?
  
  带合唱的管弦乐作品,假不了啊。
  
  大量的乐迷往交响乐团后方扫了一眼,那里是提前就位的合唱团少年少女们,他们身穿整齐的黑礼服与白晚裙,正昂首挺胸坐在管风琴预留位下方的合唱席上。
  
  最后站起的肯定是他们,钢琴呢?钢琴怎么进场?一起?还是在中间某处?
  
  听众和乐评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今晚换了角色的天才音乐家。
  
  范宁落座,试踩踏板,调整座椅位置,整理自己的燕尾服。
  
  眼前是灵动优雅的“波埃修斯”商标,以及温润细腻的黑白琴键,这让范宁的思绪飘回了几年前的那个毕业季前夕的12月22日晚,又飘得更远更远,抵达了那个1808年同月同日的欧洲冬夜。
  
  维也纳剧院,出席那晚音乐盛宴的市民该是多么幸福。
  
  可以说此生无憾吧。
  
  贝多芬带给他们的节目是如此地多,又是如此伟大:《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F大调第六交响曲》“田园”接连首演,还有贝多芬亲自操刀钢琴的《G大调第四钢琴协奏曲》以及《C大调弥撒》(Op.86)等声乐作品。
  
  然而贝多芬认为还不够尽兴,看呐,既然已经有了指挥、有了乐队、有了歌唱家和合唱团,自己又正好坐在钢琴前面,为什么不把所有元素融合于一部全新的作品中去呢?
  
  自己本就在苦苦构思未来那部交响曲的合唱写法,不如,做一个先行尝试吧。
  
  由于是演出前夕的随性之举,这部《c小调合唱幻想曲》准备得过分匆忙。
  
  以至于连开头都没写。
  
  在演奏时贝多芬以即兴方式代替,感受到崇高伟力的听众对其报以极大喝彩,而这段体现“掌炬者”无上灵感之光的钢琴华彩引子,也就随之定格在了后世的谱面中。
  
  于是今日,那些乐迷们惊讶发现——
  
  台上的席林斯大师微笑负手而立,似乎没有要起拍的意思。
  
  乐手们也未举起乐器做准备态势。
  
  这就让听众们越发深感疑惑不解了。
  
  “咚!咚!咚!”
  
  范宁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悲戚而深沉,双手齐齐落键。
  
  从左手的低音八度C开始,灰暗而沉重的c小调柱式和弦被弹响,一如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开头。
  
  从两个c小三和弦,到f小三和弦,再到降E大调的属七和弦…
  
  它们以相同的音型模仿了四句,艰难爬升又下落,再爬升,再下落。
  
  沉抑,寒凉,痛苦。
  
  指挥肃立,全场寂静,乐队与合唱团均无声息。
  
  唯一被奏响的就只有范宁指尖下的钢琴。
  
  …钢琴独奏?
  
  “这…究竟是怎样的呈现方式?”
  
  很多听众都猜错了。
  
  但极富戏剧化的音响,已将他们的心紧紧揪在了半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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