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2/2页)曾经天灾,伍必心也体会过家破人亡的滋味,可天地不仁,他想怨也不知该怨谁,而檀家全族就这样被尽数处死,檀纪怎能不恨?
他从未怀疑过阿娘的恨意,从未深究她与长公主谁才是天机阁真正的主人,不过真相于他而言已不重要,只要他的魏垣能得偿所愿,好好活下去。
入夜,城中街道上了灯,伍必心策马疾驰,一路奔向南城门,沿途只留下蹄声回响。
他前脚离开王府,纾雅后脚就赶往马厩,牵了平日里自己练习时所骑的那匹,直往城西去。
纾雅第一回独自骑马奔走,一心只顾着前方路径。临近四月,肃州夜风再大也不会割脸。
出城门之后,视野变得空旷且幽暗,隐约可见远处山丘下泛着火光,按魏垣临行前告知的方位来判断,那便是扎营处。
她循着若有似无的火光奔去,旷野本有虫鸣,可人在马背上只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与脚下节奏错落的马蹄声。
其间大概有二十里路,随着距离拉近,那片淡色火光也变得强烈,随后变作具体的光点,最终成为一堆堆篝火,映照着周围军帐。
这场瓮中捉鳖的仗打得很快,他们不但取胜,还俘虏了羌人八百精兵,都囚在营地当中。
纾雅赶到时被营地边上两名卫兵拦了下来。
军营少有女子出没,更别说漏夜前来,他们只把纾雅当作了一个面容阴柔的小厮。她又自称信使,还给卫兵看了王府令牌,于是其中一人赶忙奔赴主帐通传。
魏垣早些时候才向伍必心递了消息,算着时辰也该有信使找到营地来,便召了她入内。
外来人掀开帐帘那一刹,魏垣眼睛仿佛被定住般,直勾勾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略矮,细皮白肉,鬓发还被吹得蓬乱的“信使”。
纾雅平日在王府不爱上妆,那张素面已经深深印在魏垣脑海中,无论衣装改换得多彻底,他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那人是她。
魏垣愣神良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身着一件墨色绣金丝暗纹的圆领袍,足登一双鹿皮小靴,头顶束发,以玉簪加固,一样样都是仿了自己从前的装束。
尤其是腰间那条金玉蹀躞,无人敢仿制,想是被她顺手牵羊取了来,尺寸不合,有半截还垂在腰间。
“见过王爷,陈将军......”纾雅入帐,按捺住心中激动,叉手施礼。
陈恽与纾雅仅有几面之缘,自是不熟,刚要开口询问,却被魏垣拦下:
“陈将军,你不认得她了?这是内子......”
“不知是王妃,险些失了礼数。”陈恽自觉惭愧,连忙差人搬来坐席,邀纾雅入座,问道:“王妃来此,可是有急情相告?”
纾雅匀了匀呼吸,说道:
“南门消息,羌人士气如此振奋,原是有吐蕃为他们兜着,出物资、出粮草。他们取西门不下,会调集所有兵力攻南门,如今金福镇被羌人夺了去,南门那边已是节节败退,王爷与陈将军万不可在此久留,只让对方知道西门布了兵就好。”
金福失守是重要消息,二人早已收到军中传讯,不曾想其中还牵入了第三者。若真有吐蕃人在背后作祟的话,这场仗打起来就会复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