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兄弟之争
第271章 兄弟之争 (第2/2页)“倘若为兄争不过你,就该你为储君!”
说着。刘据甩掉手里的草茎,“我从不认为,我为长子,皇位就理所当然是我的,那是对大汉天下的不负责。”
“大大方方的争!”
“再者……”刘据拍了拍手,朝自己二弟笑道:“无需事事都顺着父皇的想法来,他想看我在监牢里左右为难、处处煎熬,我自有应对的法子。”
“他想看你跟我相争,让你做磨刀石也好,踏脚石也罢,你难道就非得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儿。
刘据眼神陡然凌厉、激昂起来,“现在的大汉,是父皇的,是他们老一辈的,但未来的大汉……”
他指向自己,又指向齐王,“终究是我们的!”
“父皇想让我们兄弟斗,我看不然。”刘据冷声道:“明明是我们拧成一股绳,跟他斗!”
话罢。
草地上许久无言,刘闳双眼明亮,定定地望着自己兄长,大逆不道的言语充斥耳膜,令他心中激荡久久不平。
片刻后,刘闳方才视线下移,道出一句:“兄长,可真大胆!”
“哈哈哈!”
刘据放声大笑,笑过之后猛然收声,“我这才哪到哪?父皇身为储君时,先帝可曾想过,自己的第十子,将来改祖制、改朝政,把自己的心血,改了个底朝天!?”
“大胆?”
“我不过是在学父皇罢了!”
刘据目光炯炯,神情睥睨,“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敢做,若无雄心万丈,无鼎故革新、富国强民的勇气,如何承继大位!”
这一刻。
刘闳只觉面孔发烫、热血上涌,只因兄长三言两句,居然说得他心潮澎湃,若非身份所限,都有了俯身投效之意。
震撼良久,刘闳终是缓缓起身,朝坐在马扎上的刘据俯身一礼,“兄长才略,弟深感钦佩。”
“也深感绝望……”
刘闳以往只听闻过太子宫有哪些哪些势力,在朝堂上是如何如何庞大,纸面数据他清楚,对自己兄长的才情却很模糊。
直到今天,直到此时此刻,齐王方才对自己这位陌生的兄长,有了深刻的认识。
争储、争储。
既无心气,也无希望……
“哈!”刘据同样站起身,伸手扶起齐王,“争不争的过,得争过才知道,你尽管放马过来!”
“你我乃亲兄弟,可以相争,但没必要伤了和气。”刘据拍着他的手臂,认真道:“将来不管如何,为兄都会记得,未来的大汉,是我们的!”
最后几个字,刘据加了重音。
刘闳听出了隐喻,神色复杂,但终究重重点头,“兄长说的是!”
至此。
一场关于皇位的残酷、血腥争斗,在这一刻,化为兄弟之间的意气之争,说开了,说透了,又是君子之争。
与此同时,二人也达成了某种隐晦的约定……
今日刘据来找自己二弟,为的便是以上事宜,好在都达成所愿。
这时,两人重新坐定。
刘闳斟酌再三,开口道:“其实小弟一直想问个问题,之前不方便问,现在,好像能问了。”
他说的,就形似‘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据自然回:“尽管问。”
刘闳点点头,压下先前种种情绪上的悸动,正色道:“敢问兄长,宋邑、宋公可是被有意送走的?”
宋邑?
“不是。”刘据先下意识回了一句,看向二弟苍白的脸颊时,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似笑非笑道:
“你以为我故意支开宋公,是为了不让他给你诊治?”
刘闳实话实说道:“老师是这么分析的,我听后,也认为很合理。”
还真别说。
诸侯王入京期间,宋邑请命回乡,刚好和齐王的队伍岔开了,怎么看怎么像故意为之。
至于为何要故意,自然是为了争储,为了让齐王长于病榻,排除一个竞争对手!
正常分析,像御史大夫卜式那样正常的分析,刘据的确有这样的嫌疑。
然而。
真相果然如此?
“你那位老师出身豪富,善于揣摩上意、明哲保身,可此类小家子气行事多了,难免真就成了小家子气。”
“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啊。”刘据先解释一句,随后又施施然道:“只是,故意支走宋公,来剪除你的威胁?”
“那你们就小看我的心胸,也小看我养了多年的医学馆。”
刘闳凝眉,“怎么讲?”
“谈心胸,太虚,我说我不会行此手段,也没有说服力,索性不谈。”刘据轻笑道:“只说博望苑医学馆的医者。”
“近些年我对医学馆的投入一直未断,探索出的新治病方子、培养的医师,很多,其中不乏得到宋公、唐公真传的弟子,群策群力,还比不上一个宋公?”
“况且……”
刘据摇头道:“纵然宋公不在了,义公仍在啊,她的医术不在宋公之下。”
“我真要阻你医治,岂不是还要将义公一起送走?为了保险,最好也将医学馆众多医者全部支开?”
话至此处。
不必再多余解释了,刘闳已经信了九分,还留的那一分……他倒不是和皇帝一样,对谁都保留一分戒备。
而是……
“对了,我还没问。”就在刘闳面露难色之际,刘据道:“你来博望苑诊断后,义公他们说你的状况能不能医治?”
刘闳摇了摇头,过分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天生体弱,打娘胎里留下的病根。”
“没法根治,义公只说勉强可以缓解,需要长期服药,我将来注定不是一个长寿的人。”
这。
正是齐王最后一分疑虑的由来。
不过刘据听罢,只是挑了挑眉,建议道:“以义公他们的手段,即便是缓解,也能有奇效。”
“你要不要向父皇请示一二,在长安多留一段时间?”
刘闳怔了怔。
“嗐。”刘据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在长安多留一段时间,我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你活的久,才斗的久,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听到这话。
刘闳一时失笑,情知兄长是心口不一,感动之余,他应声答道:“好。”
(本章完)